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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3章 伊莲娜小姐的远行(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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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把这本护照翻开,摆放在桌子上。

然后是一张地图,欧亚大陆的地形图,上面标注着在1876年各大帝国的政治控制区以及英俄两国在中亚的殖民地。

这张地图看上去有些年月,经常被人翻动,但绝非十九世纪时的产物。

“这是家中的老地图,拿来做一个简单参考。”

伊莲娜小姐请罗辛斯把这张地图,挂在沙发边的一块白板上,然后将一盒小的彩色磁铁递给古斯塔夫博士。

“dr.——麻烦您帮我一个忙,您的地理怎么样,我每念一张车票或者船票,就请您就帮我把它吸在对应的位置,不用太精确,差不多就行。”

伊莲娜小姐从箱子里拿出了个收纳盒,摆在卡拉的护照旁边。

她打开收纳盒,里面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票据。

“七月九日,从巴黎出发,由船换成欧洲之星快车,三日后抵达日内瓦,在那里留给了家人第一封信。”

伊莲娜小姐将一张被塑封好的老式火车车票取出,递给了古斯塔夫博士。

“七月十五日,因巴尔干地区的铁路故障,换成东方铁路公司的火车,也就是5年之后开通的东方快车的前身,由贝尔格莱德抵达尼仕。”

她从置物盒里拿出第二张车票,和第三张。

“在尼仕,包下了一架马车,费四天时间抵达了普罗夫迪夫,在那里,卡拉赶上了当年七月最后一班开往伊斯坦布尔的火车,并在那里拍给了家人第二封电报后,继续出发……”

伊莲娜小姐每念一段旅程和日期,她便递给古斯塔夫博士一封车票或者船票,让他吸在白板上的地图上。

有些时候。

没有车票或者船票,安娜就会从收纳箱里取出其他的东西替代,约莫是卡拉旅行的时候留下的纪念品。

一张上面破了一个洞的奥斯曼里拉的纸币。

一只仍然装有几粒未吃完的土耳其软的松木盒子。

一只印度风格的绿松石戒指和法琅鼻烟盒,还有克什米尔披肩。

安娜甚至从旅行箱里取出了一把被保存在稻草缓冲里的黑檀木制成的匕首。

也有些时候。

什么东西都没有,并非所有旅程,卡拉都留下了痕迹,那种时候,安娜便会让古斯塔夫博士往白板上粘上一粒空磁铁,然后继续念下去。

……

“1877年1月17号。卡拉乘船从横滨出发,经过科伦坡、亚宁,走苏伊士运河进入地中海,最后将抵达法国的马赛港,总计耗费时间大约四十天在1877年3月10日,她在巴黎,给家人拍了电报,这是这场旅乘里。卡拉寄出的第31封电报或者信件,也是最后一封。”

安娜把空盒子放在一边。

从自己的口袋里取出了刚刚向大家展示过的最后一张船票递给了古斯塔夫。

“至此。”

“卡拉完成了这场横跨上万公里的壮游旅行。”

安娜双手交叉,侧头望着身边那座记录着卡拉一生最为重要的远行的白板。

她不是第一次坐这种事情。

自儿时起,她就在地图上幻想着卡拉的旅行。这种对那个年代年轻女人来说惊世骇俗般的远行给患有腿部残疾的安娜非常宏大的想象。

一个人。

竟然能够独自走那么远。

她自然也可以轻易的复制卡拉的远足,她可以想坐船,想坐火车,想坐飞机。

10000公里又算得了什么呢。

安娜的那架价值数千万欧元的私人飞机,可以在12个小时内把她运到斯里兰卡,只要机组人员不因为超长时间飞行罢工的话,还可以再另外12个小时飞回来。

安娜一天之内,就能走完成卡拉一生旅行里程的总合。

对她来说。

买富豪票,坐着火箭飞去国际空间站玩,可能都比那时的卡拉壮游旅行来的顺利。

可正是因为如此,正是因为太过容易,真正的旅行本身,又完全失去了想象里的“卡拉的远行”的那种魅力。

奇怪的悖论。

对她来说。

真正的远行,只发生在伊莲娜庄园的书房里。

为了防止肌肉萎缩并进行行走训练,医生团队要求伊莲娜小姐每天都要进行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的散步,在有人看护确保安全的情况下可以不要拐杖,无论走的多慢都可以。

安娜的一大乐趣就是把一大盒磁铁放在书房的桌子上,把地图和白板则放到书房另外一边的角落。

她取出一粒磁铁拿着一张车票,赤着脚踩在木地板上,慢但坚定的踱着步子,走到板子上贴好。

然后再转身踱步走回来,从磁铁盒里拿出第二粒磁石。

再重复上述的过程。

伊莲娜小姐在脑海中尝试着伊莲娜的艰难远行。

树懒先生则在书房里尝试着树懒的伟大远足。

这比安娜真的登上飞机,绕着欧亚大陆飞上一圈,更能让女人感受到她和卡拉的身心合一。这个过程女人进行了不知多少遍,时至今日,安娜可以不看那本日记,不加思索的背诵出卡拉的旅程完整路线和大概停留的时间。

这种远行是痛苦的。

它的过程本身既像是一种自我折磨,安娜又极为清晰的明白,在旅程的终点,在卡拉冯伊莲娜返回巴黎后的不久,什么样的结局等待着她。

不想成为伊莲娜小姐的伊莲娜小姐再次回到她脚下的庄园里。

以囚徒的身份。

这里有上万幅艺术品,从古老的蛋彩画到列奥纳多达芬奇的亲笔真迹,这里有超过一百条手艺高超的匠人所缝纫的镶嵌着丝绸边的精美衣裙,固然和玛丽皇后比不了,但任何一条拿到外面去换一架马车,终究是不难的。

可它们都不能带给她真正的快乐。

因为她一个劲儿的想着巴黎,想着熊熊燃烧的云彩和波光如粼的赛纳河,想着它们所一起构成的属于卡拉的“无限延伸的梦想之核”。

在古往今来,这个庄园里生活着的无数位被冠以“伊莲娜小姐”称呼的女人中,绝少有人有着她这样的结局。

与此同时。

这样的痛苦,这样的与众不同,又给安娜带来了莫大的快感,像是苦行的僧侣试图以用荆棘条鞭打自身来证明他们对于主的虔诚。

卡拉想要通过这个行为,证明她对什么的虔诚呢

对艺术的虔诚亦或者者对于生命的虔诚

她呢。

安娜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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